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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当官的,养几个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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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6章 为什么只有你活下来
      第285章 为什么只有你活下来
      “不……不……这不可能!”
      “为什么你还活著?!”
      看著跟前跪在地上的守卫,汪槐死死的瞪著他,表情失控,语声悲慟。
      他自然认得,这狼狈的士兵,便是先前与汪柳一同西去出使的守卫。
      “我弟呢!”
      “我要见人!我要见人!”
      死了……也要见尸。
      “陛下……陛下保重啊,陛下!”
      身边的亲信赶忙扶住了精神失控的汪槐,一脸担忧道:“陛下,汪大人的……遗体,正在被运回来的途中。”
      人王也是人。
      有些时候,王需要去遮掩自己的情绪,不被下属看破。
      但有些时候,真英雄並不需要掩饰自己的心情,也掩饰不了。
      他们也是人,他们也会为至亲的离开而悲痛,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先前进攻越阳,汪槐就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对於三鬼离开时的悲伤。
      此刻亲弟弟都殞命了。
      所有人都知道,汪槐此刻在经歷怎样的痛苦。
      听得身边亲信的言语,汪槐闻言眼仁一缩,身子晃了晃,似乎有些站不住。
      下面这些人真是狠心,连一点遐想的余地都不留给他。
      “陛下……是乾元!”
      狼狈的士兵跪在地上,直面迎著癲狂的汪槐,也是冷汗簌簌而下,脸色通红,表情紧张。
      他只是一个守卫,如今要面对失控霸主的悲痛和愤怒,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不过,他还是仰起头来,直声说道:“我们已经达成了盟约,但是出了慎江之后,乾元却派人袭击我们,將符节和盟约全带走了,汪大人……也被杀害了。”
      “我听到领头的杀手称『陛下』,也听到他说乾元已经和徐仲灵达成了盟约,所以才来截杀我们。”
      这些话他这一路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了,大难不死前的回忆也被他仔仔细细想了无数次了。
      只有乾元才会称领袖为『陛下』,只有乾元能派出这样的杀手团,只有乾元才会往西走……
      种种证据和矛盾,都指向了乾元。
      “不可能!!!”
      汪槐眼中凶光毕露,直直的指著跪倒在地上的士兵,暴喝出声来。
      凶悍的威势迎面而来,令那士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受伤的猛虎呲牙咧嘴,暴虐疯狂,欲要择人而噬:“朕懂了,你是徐仲灵的间。”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五马分尸!”
      “陛下!陛下,臣亲耳听到的,臣可以保证字字句句都是真的啊!”
      “陛下,臣愿发誓,若臣有半句假话,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实说,汪槐现在的情况虽然可以理解。
      但是有些伤害了这拼死跑回来的守卫的心了。
      他拖著受伤的身体去寻找援助,日夜奔袭亲自跑回来,就是希望能把情报带回来传给陛下。
      眼见著汪槐不信他,他也急了,不住高声朝著汪槐呼喊著。
      堂堂正正战死也就罢了。
      但没有就是没有,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委屈。
      间者在面对酷刑,面对生死的考验可能会暴露的,毕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天生就有底气上的弱势。
      若真派个间谍来说这样的话,反倒容易出现紕漏。
      徐仲灵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真有能以假乱真的间谍,徐仲灵也不会把这样的人才浪费在这种成则成不成则不成的情境之中。
      若不是间者,真是忠心耿耿之人在被冤枉的情况下,是可以执著地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的。
      委屈是人最难忍受的情绪。
      这个守卫是汪柳的亲信,他刻意被保留了下来,也刻意听到了一些话。
      他这个人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听到的话也都是『真实』的。
      至於结果如何,那就看他的嘴和在场人们的智商了。
      “不可能!!!”
      汪槐如今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愤怒、悲痛、绝望充斥著他的脑海,鬱结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杀人,想要报仇。
      太阳穴狂跳,心臟仿佛要跳出胸腔,大脑已经不怎么运转了。
      但是他知晓,无论是萧歆玥还是明辰,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明辰就算是再怎么捉摸不透,也不可能对汪柳下杀手。
      在感情、在利益上,都没有必要。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这守卫不是间谍,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那也定然是有人设局。
      他面目狰狞,死死地瞪著这紧张的守卫,厉声质问著:“为什么只有你活下来了?!”
      “为什么,偏偏只有你,刚巧听到了那些话?!”
      两句话,直指问题最本质的核心。
      既然是一队训练有素,手法专业的杀手,为什么偏偏保留了一个活口?
      既然是领袖切忌外传的隱秘之事,做下属的该是死也不出口,烂在肚子里才对,为何偏偏在那样的情况下,在大庭广眾之中说出口?
      这一切太巧了。
      巧到不可能是真的。
      很显然,这些话是特意说给守卫听的,是要通过他的嘴,传递给该听到这句话的人听,以达到背后真凶不可告人的秘密。
      “陛下……”
      逃回来的守卫没办法回答这些问题。
      这些都只能推到属於他的幸运上面。
      但是,幸运往往並不为人认可。
      “徐仲灵……”
      “啊!!!”
      “徐仲灵!!!”
      “我与你不死不休!!!”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嵌进了血肉里。
      乱世霸主仰起头来悲声的嘶吼著,两行血泪自眼角滑落。
      透过表面,看到本质。
      谁在事件的结果导向之中得到最大的利益,往往谁就是凶手。
      暴怒的汪槐若是听信了守卫的传讯,定然调兵攻打乾元。
      双方撕毁合约开战,得益的就只有在一旁观望的徐仲灵。
      不但解了如今战爭之围,还令两国开战互相消耗。
      即便没有证据,汪槐也已经锁定了仇敌。
      如逍遥城里齐源对徐仲灵所说,汪槐並不是蠢货,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汪槐愤愤地瞪著跪在地上的守军:“你要保护的人你没保护好,你还活著做什么?!”
      他恨。
      为何活下来的是这人,却不是他的弟弟。
      儘管这样的愤恨並没有理由。
      “拖下去,斩首。”
      他无心去探查这人到底是不是间谍了。
      无论是与不是,汪柳既然遇难了,那么他就跟著去赔命吧。
      周遭的几个下属见他这般模样,也不禁有些沉默。
      汪槐变了,他现在是一只復仇的野兽。
      他需要杀戮,他需要不断地杀戮去填满內心的仇恨和愤怒。
      “陛下!”
      “陛下,臣忠心耿耿啊!”
      “为何?为何如此待我?!”
      几个士兵上前来架住这守卫,准备拖著他去行刑。
      好不容易在一群贼寇手下保住性命,拼死跑回来传递消息,却得到了这样的结局。
      那守卫不住挣扎著,有些绝望的朝著汪槐呼喊著。
      他是真的没有异心,忠心耿耿。
      汪槐只是铁青了脸,冷声道:“拖下去!”
      “大哥……”
      然而下一瞬,他却是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之事一般。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迴荡。
      “柳弟!柳弟!!!”
      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了那守卫身侧,有一道若隱若现的影子。
      大悲大喜,他显然更愿意相信更好的结局。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不住呼喊著。
      希望並不是自己幻听了。
      陛下这是悲痛欲绝,癔症了?
      见著汪槐对著空气喊弟弟,周遭的几个下属眉头紧锁,心情有些复杂。
      汪柳的死亡对於大齐无疑是个噩耗。
      万一陛下受不住打击,那么血衣军的未来怕是更加飘渺。
      汪槐却是不管不顾,直接快步上前来,不住欣喜唤著:“柳弟,你在哪?!”
      “大哥,我確实已死,莫要杀他。”
      “大哥……冷静些……”
      “大齐还要靠你……”
      守卫的刀鞘向外荡漾著诡譎的力量。
      断断续续,汪槐耳边又传来了汪柳的声音。
      不过声音却是愈发的飘渺熹微,人影亦是越来越透明。
      汪柳不知道汪槐会不会看到这刺杀背后的门道。
      但他知道,自己若是死了,汪槐必定发疯,无论攻打谁,必定要把本就岌岌可危的血衣军带到陌路去。
      他不想这样。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死,他需要再跟汪槐说两句。
      他绝对不能死!
      直到咽气,他都没放下执念。
      这股执念令他没有去往冥土窥见轮迴,反倒是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人死后真的可能变成鬼么?
      现在汪柳相信了这个可能。
      血衣九鬼名號是鬼,现在他这个病鬼真的成了鬼了。
      依附在刀鞘上,他看到了这位士兵一路踉踉蹌蹌地东行,拖著受创的身体一路跋山涉水归来。
      他知晓自己的这个守卫是个忠诚之人。
      他已经死了,他不希望汪槐再付出更多的代价了。
      现在他的状態並不好。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志,情绪纷乱,记忆错综复杂,他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意志会消散,他需要费很长一段时间来整理自己。
      隨著这幸运的守卫归来,见到了汪槐,强行朝著汪槐传话。
      说不了两句,便觉要溃散了。
      “柳弟!”
      现在汪槐可以確认了,他没有幻听。
      真的是他的弟弟。
      无论如何,无论汪柳变成了什么。
      但又听到了弟弟的话,总归是好的。
      他又唤了声,但却再听不到任何回应了。
      怔怔地看著汪柳消失的方向,有些无言。
      时间静静的流淌,没人知道汪槐心中在想什么。包括他自己。
      重要之人失去,大悲大喜……
      汪槐狠的咬了咬牙,强行控制情绪。
      “停手吧。”
      他挥了挥手,示意终止对於那逃回来的守卫的行刑。
      旋即指了指那守卫腰间的刀鞘,说道:“把那个给我。”
      兄弟之间朦朧的感应,他感觉汪柳就在这里。
      “额……”
      兴许这守卫真是幸运的,又一次大难不死了。
      他解下刀鞘来,乾巴巴地呈交给了汪槐。
      营帐格外的安静,下属们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汪槐如今的表情很是诡异。
      刚刚还暴虐的嘶吼咆哮,难以自控。
      对空气喃喃自语,面露喜意。
      面上还掛著未乾的血泪,现在却又恢復平静,討要一个刀鞘。
      喜怒无常,是不是精神出现问题了。
      大家都在揣摩著汪槐的心思,思虑著未来的局势。
      “陛下,乾元急报。”
      一传讯大臣疾步走来,朝著汪槐报告道:“乾皇遣信,欲发兵八千,由靖安侯明辰和忠勇侯凌玉率领,驰援我大齐,助我们共討徐仲灵小人,望陛下应允,令守军莫要阻拦。”
      消息一条接著一条。
      刚刚逃回来侍卫还说乾元撕毁合约,派人截杀汪柳。
      现在又冒出来了这么一条消息。
      一时间在场几个脑仁不大的武將们也疑惑了。
      轮番的消息轰炸令他们的cpu有些冒烟了。
      有些人並不理解为何汪槐喊的是跟徐仲灵不死不休,他们的想法还是停留在乾元才是谋害汪柳真凶的层次上面。
      这个时候乾元出兵想要做什么?
      当真是驰援大齐,消灭徐仲灵么?
      怕不是想要东出,倾吞大齐的土地吧?
      “陛下,不可啊!乾元不怀好意,定然不可能多此一举派兵剿匪,臣怕剿灭徐仲灵是假,出兵攻打我国,与徐仲灵里应外合才是真。”
      “陛下,乾元与我们交好联盟,汪大人之事事有蹊蹺,不妨让他们来助我们试试。”
      “陛下……”
      汪柳並没有隨军作战,所以在场的將军对他感情並没有多深。
      乾元的情报到了,他们立刻便著眼於此事,七嘴八舌的朝著汪槐说道。
      下属菜市场一般的喊话听得汪槐的太阳穴直突突。
      痛苦和绝望在汪柳声音出现的那一刻被巨大的惊喜抹消了一些。
      他有些茫然,捧著刀鞘,大脑一片空白。
      即便是精神意志再怎么坚韧,也没办法在这样的条件下保持大脑正常运转。
      听得对方匯报,他微微垂眸,轻声呢喃著:“明辰……”
      他有两个弟弟,一个至亲的弟弟已经死了,另一个则令他心情复杂。
      对手归对手,大齐和乾元兴许有些无法避免的矛盾。
      但是汪槐始终都相信,明辰不会害他,更不会杀汪柳。
      明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征,若是真的要害他,汪槐也认了。
      他握紧了手中刀鞘,只是沉声道:“让他们来。”
      “是!”
      ……
      “你猜对了,我的上策变成中策了。”
      “早知如此,我就让肖承德说是我们杀的了。”
      逍遥城的城楼上,黄旗隨风飘扬。
      徐仲灵站在加急修缮的城墙上,远瞰著血衣军浩荡军势,似乎有些遗憾的呢喃著。
      这祸水西引的策略无非赌的就是汪槐的智商罢了。
      若是汪槐聪明些,就该说是徐仲灵自己派人杀的,聪明人喜欢反著看问题,喜欢推敲细节,说实话反而听起来像假的,可以率先排除。毕竟乾元和大齐並非一点矛盾都没有,乾元还念想著收復故土,双方是有利益矛盾的,自然而然会想到乾元。
      若汪槐愚蠢些,那就说是乾元杀的,汪槐不绕弯子,直接被仇恨蒙蔽,转而举兵往西,同乾元不死不休。
      徐仲灵选择了后者。
      眼下血衣军还没有拔营西进的打算,显然祸水西引的计划失败了。
      汪槐依旧留在这里跟他死磕。
      那这次行动的好处,就只是激怒了汪槐和斩断了他一根臂膀而已。
      齐源站在他身边,看著手中一颗血色的珠子,只是摇了摇头:“无论你让肖將军说什么,汪槐都不可能出兵西进,他都会认为是我们出手。”
      他在汪槐身边呆了很久了。
      他很了解汪槐这个人。
      徐仲灵耸了耸肩,结局既然已经尘埃落定,他也不想再討论这个话题了。
      徐仲灵抬眼抬眼看著远方:“此计不成也无妨。”
      毕竟现实条件摆在这里,这计策註定有著无法优化的漏洞。
      达成这样的结果,也在他意料之中。
      “死了弟弟,他汪槐不得跟我拼命啊?”
      “依你看,若是汪槐不管不顾跟我打,这城能守多久?”
      山雨欲来,徐仲灵可以预见到,他即將面对一场巨大的考验。
      汪槐死了弟弟,势必发疯,那群经歷了无数血战的恐怖血衣军將前赴后继地衝锋而来。
      不死不休。
      不过,机遇也往往蕴藏在风险之中。
      激怒一个领袖並不是一件坏事,而是一件好事。
      对於上位者而言愤怒是很危险的情绪,当他接管理智的操控权之后,就容易忽略一些细节,被人抓住漏洞。
      齐源摇了摇头,说道:“这无法预测。”
      战爭是无法预料之事。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逍遥城占据著有利的地形,若天气適宜,徐仲灵天才卓绝,下属眾志成城,不犯一点错误,可以在这里守到死。
      但若是出了一点紕漏,或者敌方脑子灵光一闪出了奇策,兴许就万劫不復。
      “你不能占星看看,最后谁贏了?”
      “不能。”
      徐仲灵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指向了西北方的一片山脉。
      “你说,汪槐在精锐尽出,猛烈攻城的时候会不会想到。”
      “我有胆子埋伏一支奇兵,袭击他最要命的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