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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当官的,养几个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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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1章 眾志成城
      第340章 眾志成城
      明辰和盟主大人在海边堆雪人,打赌,閒看冬日大海的景致,观浪听曲儿,好不自在。
      但是在另外的一边,却是截然不同的氛围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北烈不是在三关外跟安国公僵持么?”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这怎么可能?!”
      “真的假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
      越阳城告示栏前,人头攒动。
      越阳城本就是繁华的城市,现在皇帝又回到了这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更为其添了几分自信。
      刚刚过了新年,未来充满希望,一切向好。
      然而突如其来的消息,却恍若重锤一般,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底。
      人们怔怔地看著朝廷张贴的告示,瞪大了眼睛,总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大难將至,北烈率数万之眾朝著越阳奔来,不日將抵达攻城,乾皇与留守越阳,与越阳共存亡,万望民眾同仇敌愾,共同抵挡贼寇。
      大致上便是这个意思。
      怎么会这样?
      前些日子还收到了朝廷庆祝的消息,安国公奇谋,谋取北境两关,此事都已经被市井传遍,被宣扬出了几分神话色彩,香满楼的郑阳闻言更是文思泉涌,奋笔疾书,继续编撰著心中偶像的故事。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朝廷却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北烈敌军?跨海而来?数万之眾?越阳危险了?
      好小眾的字眼。
      刚刚还在享受新年,庆祝胜利,眨眼间便是大难临头,战火將至。
      巨大的反差令这些享受安详和平,对於未来充满期待的民眾根本无法適从。
      大家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迎接这样的事情。
      百姓並不是服从命令死战的士兵。
      他们会恐惧,会退缩,大难临头第一时间想要逃跑。
      这很正常。
      这次是敌国北烈,还不如血衣军呢!
      血衣军入了越阳,也就是小抢了一番,还被汪槐立威整顿了。
      但是北烈那就截然不同了。
      北烈在乾元的名声並不好,当年两国交战,北境荒土千里,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北烈人更是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
      这其中有乾元政府宣传的结果,也有是北烈自作自受的原因。
      一统天下,统的真是土地么?
      其实不然,一统的该是土地上的人民,最起码在这个时代是这样的。
      秦楼能不知民心的重要性么?
      他要真有一统天下的宏愿,他必须要令天下人都服他。
      但是也无奈,有的时候是现实条件不允许。
      北烈缺粮,有些时候迫不得已需要以战养战,需要掠夺和杀戮来补给。
      再者,两国矛盾太大了,战爭是个宣泄口,不可抑制的会出现许多极端问题。
      种种原因交织,北烈敌军在乾元人的眼中无疑是洪水猛兽,若是被占领,那便跟死了也差不多了。
      田宏这次跨海而来是急行军,同样也迫不得已进行了掠夺式补给。
      日后想必也会加深此印象。
      “怎么办?怎么办?还是快逃走吧……政府发檄文了,三天后就不准进出了。”
      “快,回家!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北烈啊!”
      “陛下为何不走呢?”
      如今听到了北烈即將兵临城下,越阳城的人们如遭雷击,恐惧不已。
      许多人连滚带爬的跑开,第一时间想要收拾行囊离开越阳。
      这是正常现象。
      萧歆玥不求所有百姓都支持她,为她赴死。
      甚至趁著现在敌人还没到,她还给出了一段时间令恐惧的百姓们逃离。
      军民一心是不能强求的。
      强留下的人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反倒是会惶恐不安,动摇士气。
      有些人想逃,有些人惶恐……就让这些人离开便是。
      留下的人少了,但眾志成城。
      “哼!”
      “瞧瞧你们,什么样子?!”
      “流传出去,岂不是让北烈那帮莽夫耻笑?!”
      “枉为男儿。”
      “陛下让你们走,你们就真弃君弃国於不顾?”
      有惶恐不安之人。
      同样,亦有勇武忠义之人。
      几个汉子站在公告栏前,双臂抱胸,看著几个狼狈绝望之人,不住冷哼了声。
      “陛下多么尊贵的人,她都没有携卫兵逃走留下来,与越阳共存亡。”
      “你们反倒是害怕的逃走了!”
      “哼,我刘三要留下来,我要同陛下一起保卫越阳!”
      “陛下这样的皇帝,再也不会有了!”
      “陛下所在即是乾元!”
      “陛下若是崩了,国若是亡了,我等苟活著还有什么意义?!”
      “北烈总笑我南人狡诈骨软,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
      总有些人並不是把生死看在人生首位的。
      总有些东西比生命更加重要。
      萧歆玥是这样的人,她对百姓付出了她的诚意和真心。
      她作为最为尊贵之人,她有能力被保护著逃走,逃到安全的地方。
      但是她却留了下来,將生命置於险地,去保护一些超越生死的东西。
      那么同样的,足够真诚是可以换来百姓的拥护和爱戴的。
      这位皇帝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但却不乏勇武和胆魄。
      总有热血难凉之人,总有鏗鏘坚韧之士。
      “说得好啊!”
      “我也不走!我这就报名义军,我与陛下共存亡!”
      “陛下是赏罚分明的人,哈哈哈,我就是死了,想必也会被记住吧!”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干了!”
      ……
      这些年来国朝腐坏,天下动盪,无数人失去了希望,於混乱中沉浮。
      百姓们习惯了腐朽和动乱,习惯了头顶上的人来回变动。
      然而现在,萧歆玥就好像是黑暗中明媚的一抹星光,她能看到底下的这些人,她能將这些人放在心里,倾听他们的声音。
      虽然现在还不如太阳一般耀眼。
      但足够照亮了一些人的心,唤起了他们胸腔之中的热血。
      萧歆玥的魅力並不似明辰那般轰轰烈烈,做出无数传奇之事惊艷人的眼球。
      她只是一点点,兢兢业业,润物细无声一般把她的志愿和理想,传递到下面的每一个人。
      每一条政令的颁布和实行,都能让百姓们看到这位君主的诚意。
      大家可以感受到,新乾元跟旧乾元是不一样的,跟陈国是不一样的,跟血衣军是不一样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曙光,见到了乾幽而復明,终於见到了一位合格的君主。
      他们想要乾元保留下来,他们想要陛下活下来,去看看……未来乾元的天下。
      萧歆玥不辜负百姓,百姓也不会辜负她。
      在看得萧歆玥留守越阳的意愿之后,也愿追隨之,共同保卫旧都。
      与陛下站在一起,就算是最后是败了,死了……
      也足够快慰平生,不枉活这一遭。
      喊出那我与『越阳共存亡』这样的话之后,这些热血的百姓们也感觉自己仿佛与那位君主建立了联繫一般。
      与有荣焉!
      大难临头,敌军將至。
      胆怯,惶恐,决绝,勇敢……
      公告栏前,尽显人生百態。
      而相同的事情,也在越阳城各个角落发生。
      ……
      “將军,再有一日路程,便可到达越阳城了!”
      傍晚,夕日西下,北烈旌旗飘扬。
      身著黑甲的副將一脸激动的报告道。
      夕阳昏黄的昏黄的余暉落到了他的脸上,一片通红,不知是阳光所致还是情绪激动。
      越阳,这可是越阳城啊!
      北烈这几百年都没有打到过这个地方,反倒是曾在八十年前被那军神进逼擎苍,逼得国君自刎谢罪。
      然而现在,越阳近在眼前,他们就快要做到了。
      他们势必会名留青史,为天下所知。
      “恩。”
      这是一件喜事,但是作为主將的田宏却只是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没什么好欣喜骄傲的。
      谋划了那么多,这一切本就该如此,若是没有按时到达目的地,反倒是有问题。
      路上也並非一切顺利,总会遇到些乾元小股兵马的阻挡。
      不过,在田宏极高的军事素养和北烈强悍的军势之下,势如破竹,高歌猛进。
      沿途所过的阻挡也不过都是螳臂当车罢了。
      田宏看著夕日,轻轻揉了揉眉心,面上带著几分疲惫之色。
      一路疾驰,军队短暂的休息过几次,但是他始终紧绷著心弦,片刻都没休息。
      乾元大难临头,恐惧紧张。
      但实则,双方都是在悬崖上跳舞,田宏同样也殫精竭虑。
      孤军深入並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他已经不年轻了,现在的躯体已经经不起他挥霍了。
      他顿了顿,又问道:“越阳城有什么消息么?萧歆玥走没走?”
      “探子来报,並没有消息显示乾皇撤离。但是前些日子,有大批百姓离开越阳城,四处逃散。”
      “哦?”
      按照正常思维来讲,皇帝作为一国最重要的心臟,是不该把自己置於险地的。
      然而萧歆玥在大军兵临城下,自己兵力式微的情况下,竟然不逃走么?
      这態势,显然是要守城保卫,跟他决一死战的。
      田宏闻言皱了皱眉头:“竟然没有逃走么?萧歆玥也一介女流也有此气度么?”
      那可是君主啊!
      没几个人有这样的气魄,居於至高无上的位子,在有机会逃离的情况下,將自己置於险地。
      这在田宏看来其实並不是一件好消息。
      萧歆玥留下,只要攻破越阳城,俘虏萧歆玥,乾元基本上就亡了。
      只要成了,那便是灭国天功。
      看似动人心魄。
      但是,真是那么容易么?
      萧歆玥死守,那攻城难度无疑会大大增加。
      禁军留下守城而不是保护她撤离,城中百姓全民皆兵,眾志成城。
      君主与城市共存亡,这比之御驾亲征还要提士气,无数人都会拼死到最后一刻。
      因为一旦败了,他们的家国就会毁灭。
      越阳城本身也很坚固,真被她死守下来,他们这些人就被动了。
      歷史上从来都不乏以少胜多的例子,只要开战就会有无数不確定因素。
      田宏並不觉得自己可以稳吃萧歆玥。
      他也不是白俊辛那般好大喜功之辈,他的地位已经不拘泥於那些荣华富贵了,他图的是国家的局势。
      他情愿走的安稳些,脚踏实地去达成自己的战略目的。
      最好的局面就是萧歆玥携百官狼狈弃城逃走,他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越阳,隨后在派轻骑去追击抽奖。
      追到了萧歆玥最好,追不到也无妨。
      只要拿下越阳城,先前被输给明辰的,都能贏回来。
      但是,萧歆玥偏偏选择了守城。
      念及至此,他看了看周遭的景致地形,確定安全之后。
      轻轻出了口气,朝著副將说道:“下令全军,在此驻扎,休整一日。”
      “啊?將军……这……”
      “咱们就快到了,为何不坚持坚持?”
      来的时候距离越阳城还很远,士卒疲惫不堪,將军却执意要急行军,分秒必爭。
      现在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將军反倒是安稳了下来,命令士卒整军休息,这是何意啊?
      时间拖得越久,更容易生变故,对他们更不利啊!
      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副將有些不明所以,不住朝著田宏问道。
      田宏转眼看了眼自己的副將,不住嘆了口气。
      这副將跟了他八年了,是一可造之才。
      田宏知道自己老了,北烈的未来是要交在这些人的身上的。
      那个季宇霆確实是个很不错的后起之秀,但是只他一人怎么能够呢?
      对面的明辰、凌玉,都还年轻,都不是好相与之辈啊!
      “信清啊……动动脑子。”
      田宏摇了摇头,轻嘆道:“不要学英成!”
      邓英成在北境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他並不怀疑自己这个义弟的忠心,他也知道面对明辰那样的对手压力也很大。
      但是,他对於结果並不满意。
      明辰的局都不是必胜的,他但凡再细致些,兴许结局都不会这么糟糕
      依照著邓英成的才能,即便是打不过明辰,也不该输的这么难看的。
      程信清听得田宏训诫也不恼,只是低头诚恳道:“信清愚钝,还望將军指教。”
      田宏大將军是北烈的支柱,被无数人尊敬仰慕。
      其中也包括这位副將。
      田宏是他的老师,是他的主將,是他的偶像信仰。
      田宏就算骂他是猪玀,他也趴地上哼哼几声。
      “你也知我军疲敝了,先前急行军是因为我知道这里足够安全,反抗势力都在我可以控制的范围內。兵法不可死学,要结合形式灵活运用。”
      “萧歆玥既然留守,显然是准备与我军死战了。”
      “这样的情况下,我军不可再鲁莽行事,临近越阳,需要保持好军队状態。”
      “若兵临城下,立足未稳,我军疲敝,还没待休息,便被其出兵突袭,势必损伤惨重。”
      “我们是深入敌国的孤军,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至关重要,容不得浪费。”
      田宏轻嘆了一声,朝著程信清说道。
      现在的时间確实宝贵,但就是因为宝贵,才不能急,也不能被眼前的诱惑蒙住双眼。
      还有一点,他希望再给萧歆玥一点时间,让她惜命一点,赶紧逃走。
      “越阳城就那么点兵,萧歆玥敢么?”
      守城可比正面出击做战要容易多了。
      己方兵力可是十倍於敌的。
      他们怕伤亡,萧歆玥就不怕么?
      “有什么不敢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奔袭百里,敌军士气十不存一。换做是我,我就会出兵,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我问你,如果敌人出兵袭击,你如何抵挡?我问你如何抵挡,而不是敌人敢不敢!你不能把自己的主动权交给对方,你不能把自己的生死交给对方的一念!”
      程信清闻言沉默了。
      田宏轻嘆了声,朝他说道:“信清,不要小看你任何一个对手。”
      “兵法上计为不战而屈人之兵,能不战达到目的,那就最好不战,战便要顾虑周全,全军士兵的性命都肩负在你的身上。”
      程信清闻言点了点头:“是。”
      “派些人往南打探情报。”
      “让卢乘墨率三千军,攻打西南的氶金城,如若出现意外,我军还可以有条退路。”
      氶金城位于越阳城西南方,有河流,靠近大海,城池也不错。
      如若此行攻城不利,被乾元援军咬上了,他还可以撤回氶金城据守,蚕食乾元南方,等待北烈支援或者撤走,有许多选择。
      若是萧歆玥走了,越阳城一片混乱,田宏就不给自己留退路了。
      他拼著一把,直接强攻越阳,拿下乾元旧都,挡住四面来敌。
      但是现在萧歆玥不走了,他就需要慎重考虑了。
      这些兵士都是北烈的战士,飘摇过海而来,深入敌国,將性命交付於他的手上,他也需要对这些人负责。
      分兵固然会削弱自己的力量,更难攻城。
      但是,总要给手下的这些人留下一条活路。
      “是!”
      程信清朝著田宏躬身行了一礼:“您说的对,信清受教了。”
      田宏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谨慎些,想的再多一些……北烈的未来是要靠你们的。”
      夕日落下了,老將军深邃的眸光似乎也隱匿到了黑暗之中。
      “將军……”
      程信清无言,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他感觉將军有些落寞萧索。
      (本章完)